第五十六章 心动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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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妃又是一声苦笑,“表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的确很傻,就如从前的她。
“皇上…要放瑶姬出来?”
容昭不是说秦梦瑶是被先帝怒责打入冷宫的么?先帝发罪,按照宫规,嘉和帝应该不能将她放出来吧?
“不知道。”
清妃面色暗淡,“这三年来皇上没踏足冷宫一步,昨夜却独自去了冷宫,今日上朝都晚了半个时辰。呵~也是,他们三年未见,小别胜新婚,自然柔情蜜意恩爱情长。后宫里风云变幻,只在旦夕之间。今日皇上能为一个打入冷宫的姬妾而不思早朝,焉能知他不会找机会放瑶姬出来?”
叶轻歌依旧没有说话,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思绪却拨云见日,渐渐清晰。
嘉和帝应该早有意放秦梦瑶出来,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现在好了,苏陌尘即将来北齐。若苏陌尘开口,嘉和帝自然会给面子,光明正大的将瑶姬放出来。
倒真是用心良苦。
只是,秦梦瑶好歹是出身大燕皇族,苏陌尘凭什么施恩于她?难道是收买人心?
或者…
“表姐。”
清妃中断了她的思绪,“我听说祖母将你接进安国公府了。”她轻柔一笑,“这样也好,至少在安国公府住着清净。”
叶轻歌点头,“那天听外祖母说,舅舅和表哥要回来了。”
清妃脸上总算扬起柔悦的笑,“是啊,父亲和哥哥都离京三年了,现在总算回来了。对了,上次母亲进宫,还说起要给哥哥说亲呢。哎,若非去边关呆了三年,哥哥早该成亲了,如今怕是孩子都多大了。”
她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面色又是一暗。
叶轻歌见到她的动作,便想起一个问题。
嘉和帝九年前便娶妻纳妾,那时候他独宠秦梦瑶,整整六年,秦梦瑶却一直未有子嗣。容昭也说过,先帝之所以怒责秦梦瑶,也正是因为她不孕。
六年…
“表妹。”她有些犹豫,思索半晌还是开口了,“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嗯?”清妃看着她,笑了笑,“你我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叶轻歌斟酌着,低低道:“以前每次去给皇后请安一般会呆多久?”
清妃想了想,“也没多久。皇后孤傲,又强势,不喜欢后妃在她面前晃,每日六宫嫔妃去给她请安,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便让我们各自回宫。她特别小心,甚至连点心茶水都不会外赐。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轻歌紧皱的眉舒展开来,“以后若非必要,尽量少去凤銮宫。”
清妃一愣,“为什么?”
叶轻歌凑近她,低低说了几句话。
清妃立即睁大眼睛,失声道:“怎么…”而后担心引来门外伺候的宫女,立即捂唇,好半晌才平复了情绪,低声道:“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叶轻歌面容平静,“我回京那晚他召我进宫。”
清妃恍然大悟,神色微微复杂。
“可是…皇后素来小心,谁有那个本事,敢…”
叶轻歌笑着,眼角却有些冷。
“表姐,你进宫两年,难道还不了解这后宫的肮脏么?皇后是小心,后宫她最大,是没人敢以下犯上。但是别忘了,这个北齐的天下是谁的?后宫,又是谁的?”
清妃眼眶慢慢睁大,颤抖着不可置信道:“你…你是说…皇、皇上?”话一出口她率先否认,“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叶轻歌神容淡定,“皇后并不得宠,不是吗?”
清妃漠然。
叶轻歌又道:“表姐,你在宫里两年,多少也该懂点前朝的事儿。皇后背后有郭府,还有晋王府。而晋王府,一直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清妃心里一沉,眼神有些复杂,更多的却是惶惑和骇然,以及了悟的凄楚痛苦。
“他…他竟然…这么狠?”
叶轻歌没说话,有些事情其实江月清心里明白,只是一直不敢面对。毕竟,那是她所爱的人。
“还有一件事。”叶轻歌道:“上次你为了我的事触怒了太妃,只怕她会给你苦头吃,你自己要小心。”
她想过了,很多事情不能让江月清知道。到底出自同宗,那些事被人知道了,乃是家族的耻辱。
摇摇头,叶轻歌站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先出宫了,你自己在宫里万事小心。还有,那个温贵妃,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也不要和她产生什么冲突。”
……。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刚准备上马车的叶轻歌眼角余光瞥见踏出宫门口的容昭,心中感叹连连,怎么每次她出门都能碰见他?
容昭显然也看见了她,走过来。
“你进宫做什么?”
“表姐召我进宫的。”
瞥了眼三三两两出宫的大臣,进了马车。
大臣们没几个见过叶轻歌,但认识长宁侯府的马车,瞧着架势,也知道人家未婚夫妻有话要说,也识趣的低着头离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容昭才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少进宫吗?”不待叶轻歌回答,他又直接掀开了马车车帘,不管画扇的阻挠,一把将叶轻歌扯了出来,脸色很差。
“你把爷的话当做耳边风是不是?”
“侯爷。”画扇上前,“您快放开我家小姐…”
容昭压根儿就不理她,拽着叶轻歌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赶车。”
画扇大惊,追上去。
“侯爷,您要做什么?”
车内传来叶轻歌淡定的声音,“你先回去。”
画扇张了张嘴,又看了眼一脸冷酷的玄瑾,低低道:“是。”
……
叶轻歌看了眼身边的容昭,微笑以对。
“侯爷,您好像很闲啊。”
容昭哼了声,“不是爷太闲,是你这个女人太不安份。爷要是不盯着你,谁知道你又会弄出些什么事来扰乱京城的平静。”
“京城很平静吗?”叶轻歌微笑反问。“侯爷您是朝廷重臣,还有多少事等着侯爷您处理,我一小小弱女子,实在不值得劳动您万金之躯亲自看管。”
容昭闲闲讥讽道:“你是弱女子?你的手段可比这世上无数男子强过百倍。盯着你,最起码能保京城三个月安静。”
叶轻歌无奈,“好吧。那侯爷您要如何监视小女子呢?是日日把我绑在身边,还是直接光明正大的安插个人在我身边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个问题倒是把容昭给问住了。他有片刻的怔愣,呆呆的看着她温婉如水的容颜,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神色便有些不大自在起来。咳嗽一声,“你这女人,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其他人怕是看不住你。”
叶轻歌不置可否,“侯爷您要是觉得小女子是祸害,大可动用您手中的权利将小女子关起来,那我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了。这样,侯爷您大抵就放心了。”
容昭嗤笑一声,“别太看得起自己,爷可没那么多时间放在你身上。”
既怀疑她,又嫌抓她太麻烦。
这人,还真是别扭得可以。
“那侯爷现在准备带小女子去哪儿?晋王府?”
这个容昭还真没想过。他刚下朝,自然是要回王府,可就这么拉着她上来,难道真的要把她带回王府去?
当然不行。
他又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你太遭人仇恨,爷顺便送你回去,省得半路又被人刺杀。”
叶轻歌好脾气的点头,“多谢侯爷一番好意。只是安国公府距离晋王府还有接近一炷香的路程,您先送小女子回安国公府,然后再倒回晋王府,左右也就绕两条街而已,也不算耽搁您太多时间,的确是顺便得很。”
容昭被揭穿谎言,神色越发怪异,又看不得她一副揶揄的表情,索性凶神恶煞道:“爷好心送你,别不知好歹。”
叶轻歌哦了声,“是,侯爷您好心,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侯爷频频与小女子过度亲密,只怕这婚,不好退啊。”
容昭脸色微沉,“你很想退婚?”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女人一点不想嫁给他,他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就像,当初鸢儿拒绝他,要嫁给别人那样。
鸢儿,他又把她当做了鸢儿。
“不是我要退婚。”叶轻歌曼声道:“是侯爷您费尽心思想要悔婚。”
她瞥了容昭一眼,又道:“其实有件事小女子实在是很不明白。我父亲有辞官之意,只要皇上应允了,我便不再是什么侯府的千金小姐。一个庶人,是配不上侯爷您的。到时候您要悔婚就容易得多,虽说先帝遗诏不可违。但我绝对相信,以侯爷的实力,能光明正大的让皇上开口免除婚约。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侯爷您应该乐见其成才是,怎么无动于衷呢?”
容昭重新看向她,眼眸深深。
“让你不要插手朝政,你倒好,直接管到皇上头上来了是吧?叶轻歌,你胆子果然不小。”
叶轻歌表示很无辜,“侯爷,您思虑过多,会容易变老的。届时让得让这邱陵城多少千金闺秀碎了一地芳心啊。”
容昭不太喜欢听她那么漠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倾身上前,与她拉近距离,凉凉道:“叶轻歌,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爷的未婚妻。”
叶轻歌垂下眼,不习惯与他如此近距离相处,不动声色的后退些许,淡定道:“小女子从未忘记,是侯爷您从未放在心上。”
容昭呼吸一滞,盯着她温柔平静的眉眼,她眼神流转,三分愁绪自然流露,而眉间朱砂痣嫣红似血,为她绝世容颜更添色彩。
胸口猛烈跳动,他脑子一热,忽然道:“我现在觉得,娶你也不错。”
话一出口,他自己首先怔了怔。
他刚才,说了什么?
叶轻歌讶异,“你说什么?”
容昭一下子就对上她的眼,这才察觉此时两人姿势太过暧昧,他几乎都快直接压在她身上了。
他立即后退,耳根子却浮现点点红晕,慌乱的别开视线。
“没什么。”
叶轻歌瞅了他一眼,默默的坐起来。
经过刚才那一幕,两人此时多少都有点不自在,也再没有了话语,一时间车内安静异常,只听得马车车轮压过青石地板的声音,格外突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玄瑾在马车外低低道:“世子,安国公府到了。”
“…”
容昭盯着站起来自己掀开车帘的叶轻歌,皱了皱眉。
“你好像当爷是洪水猛兽,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开?”
叶轻歌已经跳下马车,闻言回头一笑嫣然。
“侯爷您不是洪水猛兽,只是小女子肚子里坏水多,怕遭了您记恨,所以只能快些溜之大吉。多谢侯爷护送一程,侯爷慢走,不送。”
她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语气温和。
容昭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有些恼怒的一甩车帘,沉声道:“掉头,回去。”
“是。”
玄瑾别有意味的看了眼叶轻歌,觉得这长宁侯府的小姐真是好本事,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世子情绪如此起伏不定了。
画扇早就等在安国公府门口,一见到叶轻歌,立即走了上来。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
在前庭碰见江老夫人身边的南筠,“表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叶轻歌点头,跟着她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岳氏也在,朝她点点头,她恭顺道:“外祖母,您找我?”
江老夫人示意曹嬷嬷带满屋子的丫鬟下去,这才沉声道:“上次宫里假传谣言污蔑你那件事我听说了。哼,你姨母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些年她在宫里一人独大还不够,非要逼得你走投无路才满意。”她气得不轻,“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让她进宫。”
叶轻歌温声道:“外祖母切勿生气,当心身子。”
岳氏叹息的摇头,“忆茗历来性子要强,这次也太…”
江老夫人脸色阴沉,咬牙道:“她当我不知道她在宫里做的那些勾当?排挤妃嫔,刻薄寡恩,如今连自己的亲侄女也不放过。”
她越说脸色越难看,一巴掌拍在红木桌子上,怒道:“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丢尽了公府的脸面。”
这次叶轻歌没说话。
江忆茗是什么性子,作为生母的江老夫人怎会不知?可自古朝廷和后宫本就牵连甚深,江忆茗的荣辱与安国公府息息相关。因此明知江忆茗做了什么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江老夫人才对她心怀怜惜,格外偏宠吧。
过了好一会儿,江老夫人才缓了缓情绪,看向叶轻歌,神色怜惜而愧疚。
“轻歌,我知道你姨母有些事做得过了,我也知道你这些年委屈。只是她好歹是安国公府所出,你母亲的亲妹妹,同宗不为仇,你可明白?”
叶轻歌笑得温和。
“是。”
同宗不为仇。
江忆茗却不是这么想的。在她眼里,江忆薇和叶轻歌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知道江老夫人若是知道那个早夭的外孙叶轻澜的死和江忆茗脱不了干系之时,还能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一句,同宗不为仇?
自古以来豪门腌臜事儿多,姐妹相残已经不足为奇。见得多了,她也就淡然了。
江老夫人见她神情温顺不似作假,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更为歉疚。
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又不受父亲待见,到现在,为了维护母家荣耀,不得不忍气吞声,忘记仇人的刀锋利剑甚至笑脸相迎。
她叹了口气,“清儿那孩子自幼与你感情好,深宫险恶,她在宫里也没个说话的,你时常去陪陪她也好。只是,那永寿宫,你便别去遭人厌烦了,省得自己也不高兴。”
“是。”
叶轻歌还是一脸的顺从。想着,要是江老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和继子偷情,还会不会觉得公府荣耀?
只可惜,现在还不到动江忆茗的时候。
不然…
正想着,岳氏拉过她的手,满眼的担心和关切,道:“轻歌,你去看了清儿,她最近怎么样?皇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她这段时间两次被罚禁足,也不知道那些宫人有没有因此给她脸色看。”她满脸的忧心忡忡,“深宫高墙,虽富贵满天,却也危险重重。她性子温软又单纯,我真担心…”
“舅母不必担心。”
叶轻歌温和安慰道:“表妹在宫中两年,懂得该如何自保。”
岳氏点点头,仍旧有些担心。
……
寒暄了几句,叶轻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流渊。”
她转身,看着无声无息出现的流渊,道:“我记得,当初北齐求娶瑶姐姐的时候,皇兄一力赞成。你是他身边的暗卫首领,可知皇兄当初此举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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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章写得没啥感觉。哎,过两天把摄政王拉出来吧。哦对了,前段时间有读者在评论区问世子是不是男主。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现在看大家这么关心,偶还是给大家一颗定心丸吧。对滴,世子就素男主。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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