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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之后,通过一番明里暗里的争执,董霖把广告经营部转让给刘康。当然,他极力为自己争取,卖了一个对得起自己的价钱。
他用那些钱在笛声响起的地方开了一个专门炖汤的小餐馆,取名董霖的汤。有笛声的夜晚,他就爬到楼顶的天台,趴在栏杆上,倾听那笛声。
董霖在挂历上圈出笛声响起的日子,竟然发现那是阴历的同一天。他虽然不记得那一天代表什么,但欣喜万分,因为他确信那就是李云无疑!城里只有她那样的古代人才用阴历。
可他真的是很废,很消极,明明坚信那笛声是李云的,可却只是在那里默默守着,等待她出现。
那是中国成功登月的一年,直到一个春天的午后,吃饭的高峰已过,董霖习惯性地坐在店里看起《南方周末》和《经济观察报》。
给他们餐馆送外卖的小哥吴峰搬着一个纸箱进来,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大榴莲,非常高兴的说,那是他深城的女朋友寄过来的,大方地说要给店里的每人送一块。
“那个看不到的网恋女友又寄吃的过来了!”董霖的妹妹董婷调侃道。
“怎么叫看不到!我前天还跟她视频啦!”吴峰有点不高兴。
妹妹又准备说什么,董霖瞥了她一眼,她就闭上嘴去后厨拿盘子去。
吴峰和那女友网恋很久,他们聊得热乎,恋得甜蜜,两人经常互寄本地的特产,吴峰寄些周黑鸭、莲子米过去,那女孩就寄些榴莲、芒果过来,互动频繁,但一直没有见过面。
吴峰提过很多次去见她,但那女友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他也有时为此郁闷,跟董霖倾诉。
榴莲很新鲜很香甜,大家吃得很开心。但吴峰似乎心事重重,吃了两口就放下,他凑到董霖身边,压低嗓门说:“哥,你说她老不愿意和我见面是为什么啊?”
见董霖不说话,吴峰接着说,“我虽然不是相貌出众的人,但起码不丑,何况我天天送外卖,这身体多健壮!” 他挺起胸膛,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
隔壁桌两个女人被他的举动逗乐,笑得喷饭。
长相满意,聊得来的话性格也应该合得来,那就只有身份家庭的问题,人家能够航空快递送榴莲过来,家里肯定有钱,这可都不便宜。
董霖心里想着,可嘴里并没有说,都是贴着地皮讨生活的人,何必相互戳脊梁骨呢?
“她不会骗你,跟你好玩的吧?”隔壁桌两个女人中一个开口道,“我们姐妹也有跟人家男的聊一两年,就是不见面,当个感情寄托的。”
吴峰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凑到我跟前低声说,“她们俩是附近会所的小姐,去送外卖的时候碰到过。”
那两个女人可能听到一点,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得绯红,但吴峰毕竟压低声音没有声张,她们也不好发作,低下头去埋头吃饭。
吴峰后来才知道,他那个不肯见面的女朋友,其实比那两个女人强不了多少,是一个被人圈养的情妇。而圈养她的人,又是个被众人供养的人,于是他捅了人家老巢,同时也破了自己的童子身,然后大摇大摆的回来。
“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可吴峰此时还不知道,他内心仍然充满热望。
“直接去深城找她!”董霖很干脆一句话。
“这样会不会不好?会不会让她反感?再说她不愿意见面怎么办?”吴峰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董霖自己也是怂人,却很会怂恿别人,“男人大丈夫,不要畏首畏尾,感情的事要干脆点,大胆去追求,试过才知道成败,不试永远只有失败,光是猫在网上聊天,是聊不出人生伴侣来的!”
“我怕感情基础不够牢……”吴峰嗫嚅着说。
吴峰准备继续往下说,被董霖打断,“你们已经网恋三年,这还不够久吗?榴莲要趁新鲜吃,放久就会变成烂洋葱味啦。”
隔壁桌两个女人又笑得把饭喷到对方脸上。
斜对面一个女人抬起头看了董霖一眼,那女人之前一直低着头,闷声不响的吃饭。
等她抬头,董霖才发现,她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五官精致,气质高贵,透着一股干练大度的雍容,真丝连衣裙,衬得她的身材玲珑有致。
董霖心里想着,她这容貌,恐怕比自己的李云还要强上一分。
那女人见董霖看她,冲董霖浅浅一笑,低下头优雅地端起榴莲,挑着吃起来。
董霖忙不好意思地也冲她笑笑,转过头去。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跟这个女人产生那么多交集。
“光说我,你自己不一样孤家寡人,朱莎跟在你屁股后面一两年,人家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哪里配不上你?”可能董霖刚才说吴峰的时候声音大了一些,让隔壁桌的女人听了笑话,他有些恼火。
朱莎是在以前在董霖店里兼职的女孩,已经大学毕业,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现在只周末偶尔来一下。
板子甩过来打在自己身上,董霖有些哑口无言,“我的事,你不懂!”
当他们正在吃着榴莲聊天的时候,一辆警车停在店门口,两个穿便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走进店里。